德州撲克到底是技術競技項目,還是運氣遊戲呢?


 Tom Chivers是《每日電訊報》的助理評論編輯。他寫的東西包羅萬象,從科學、文化到任何從他腦中閃現的火花。他也曾在一篇文章中暗示撲克遊戲中運氣比技術更重要,後來他接到德州撲克職業撲克玩家的一項挑戰。下面,就讓我們看看Tom Chivers是如何判定德州撲的性質的。





        德州撲克已經席捲全球,頂尖的德州撲克玩家就是超級明星;每周有數以百萬的人打線上撲克,粉絲看德州撲克錦標賽的熱情和看超級聯賽一樣高。但是德州撲克到底是技術遊戲,還是運氣遊戲呢?最近,我得到一個機會來一探究竟。算是次機會吧。


        幾個月前,我寫了一篇關於遊戲的文章。這篇研究性文章發表在一本科學期刊上,內容涉及到遊戲中的技術因素沒有玩家以為的那麼多。我利用這個論點引申到更廣闊的世界中的運氣和隨機因素:股市、體育以及政治生活等。不過,關於撲克的觀點引起了一些德州撲克玩家的憤怒,這是可以理解的。人們指出了這個研究中的瑕疵—這個觀點只看到了60多手牌的結果,而不是一位職業玩家年復一年打的成千上萬手牌;這不能解釋為什麼有些玩家每年都能持續盈利。



        我在這篇文章中引用的幾個人的話:有人指出,有兩種簡單的方式來判斷遊戲到底是技術遊戲還是運氣遊戲:第一,你是否能故意輸錢,第二,過去的成功是否能預示著未來的成功。這兩點都不能應用到運氣佔很大成分的股市,這一點可能會讓你驚訝。



        但是在德州撲克中,這兩點都是真相。我試圖把這點講清楚,但是撲克玩家只注意到文中提到的德州撲克的隨機性,認為我在攻擊他們鍾愛的遊戲。所以倫敦艾治威道上的Grosvenor Victoria俱樂部的人跟我聯繫,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們當中一位職業撲克玩家打牌,看看撲克技術到底是什麼?

        當然,我知道一場遊戲證明不了什麼。如果職業選手打敗了我,並不能證明這就是技術遊戲;如果我贏了,也不能證明這不是技術遊戲。單單一個數據不能說明總體的趨勢。但是我想,管他呢,撲克是自由的遊戲,說不定我還能免費喝幾杯。所以我去了,跟我對打的小伙子名叫Ken Wong。



        德州撲克最近幾年大受歡迎。網絡讓撲克離開了嗆人昏暗的非法撲克室,走進了人們的家中。現在有許多受歡迎的全球錦標賽,比如WSOP,它已經成就了許多最優秀的明星。大批玩家開始了職業德州撲克生涯,單就這一點當然就證明,撲克不僅是運氣那麼簡單;如果真是運氣遊戲的話,每年持續盈利是不可能的,就像輪盤賭不可能持續盈利一樣。但是讓人感興趣的是,誰能通過撲克盈利?



        桌上的荷官Nathan說,打撲克的人口統計已經改變了。從前主要是上年紀的人到俱樂部消磨時間,自從21世紀中期以來,打撲克的人數在數學上已經上漲了大約20%,人們開始在互聯網打職業德州撲克。你以前稱為經典的撲克技術—解讀對手的身體語言、查找“小動作”—仍然佔有重要地位,但是已經被數學計算取而代之了。這些計算包括了解你的成敗比、使用數據來推斷對手的手牌以及根據遊戲的隨機成分讓自己的打法更加不可預測。



        數據政治權威人士新階層的偶像以及The Signal and the Noise: the Art and Science of Prediction《信號與噪聲:預言的藝術和科學》的作者Nate Silver曾成功預言美國總統選舉的結果,他就是那些加入遊戲的玩家之一。他在大約8年前投身遊戲,僅僅依靠打概率就在2年時間內獲得6位數的盈利:撲克的興起帶來了許多沒技術的玩家,“魚”,那時就算水平還算可以的線上玩家都能贏很多錢。



        在他的書中,他辯解說,撲克是偉大技術的遊戲—但是也包含了大量的運氣。我們認為這兩個方面是極端對立的,如果要說到聯繫的話,事實上它們是分離的。他說,拼字遊戲是零運氣的遊戲,但是也沒什麼技術成分。象棋是技術遊戲,跟運氣無關。輪盤賭則是純運氣遊戲,沒有技術含量,只有撲克是對技術和運氣的要求都很高的遊戲。



        事實上,運氣有時掩蓋了技術。Silver假設一位有技術的玩家平均每100手牌能盈利200美元(在200美元限注德州撲克),她一年會打60,000手牌。雖然按照她平均的年度盈利,她一年大約可以盈利100,000美元,但是撲克的不可預測性導致就算是這麼優秀的玩家也不能保證獲得這麼多的盈利:Silver的推測是,她在10次中至少有1次會遭遇重大的損失,也許會輸掉上千美元。反過來說,在打前10,000手牌就盈利30,000美元的玩家仍有可能是長期的輸家。撲克中大量技術都不能低估運氣在其中的作用。



        這就是為什麼你需要打上千手牌才開始用技術戰勝運氣,就像Silver的書裡寫的,信號壓過了噪聲。這就是為什麼我跟一位職業選手一次打牌的結果證明不了什麼:在直接面對面的對抗中,就算是最愚蠢的“魚”也有相當的機會戰勝世界上最優秀的玩家。操盤手Todd Simkin用撲克來進行可能性和策略的教育。他說,他只看至少打了100個小時的玩家的結果,而且“就算如此我們也不認為完全掌握了真相”。



        也許可以這樣說,如果你認為自己能說出自己在一個遊戲中是否優秀,那麼你並不優秀。這就是為什麼我從朋友那裡得到的反應跟俱樂部工作人員完全不同的原因。我的朋友一年大概打4次德州撲克,他說,“撲克當然是運氣遊戲了。”但是荷官Nathan帶著鄙視的聲音說,“當然是技術遊戲。”



        德州撲克是包括了這兩種因素的—但是只有在你打了上千手牌後技術才會成為主要因素。如果你只贏了一手牌,把它歸功於技術是毫無意義的。如果你在打了100,000手牌後盈利了,那就可以很自信地說自己是一名技術熟練的德州撲克玩家了。


        當然,在牌桌上的感覺非常不同。在俱樂部面對Ken時,我激進的打法混合著狡猾和力量—每當我拿到中等以上的牌時我會在早期下大注,為了讓Ken平衡不了範圍,有時我又不這麼打。每當我迫使他棄牌,或在亮牌時贏得底池時,我感覺自己非常有先見之明,即使當時贏得底池是必然的。Ken打得更謹慎,一直在等我犯錯誤。很快,由於過分自信和灌了太多免費啤酒,我犯錯了。然後Ken的盈利一下子領先我了。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我拿著一手牌中等牌下了大注,Ken判斷出了這一點,跟注了。但是我最後還是擊中了牌。然後在另一個大底池,我在河牌完成葫蘆,河殺了Ken。他的籌碼就快輸光了。最後一手牌的運氣還是站在了我這邊:他持AQ全壓,但是被我的AK打敗。我獲得勝利。



        當我離開時,錢包裡多了50塊錢。俱樂部一位年輕的叫做Tom的工作人員對我說,“這個(結果)是不是意味著你要寫篇文章說撲克真的是沒技術的?”顯然他很擔心他們得到了適得其反的後果。我想消除他的疑慮:一場撲克遊戲的結果完全說明不了什麼。如果我跟Ken打100次,我毫不懷疑他會贏走我所有的錢和我房子的鑰匙。但是在一次遊戲中,我還是有點狗屎運的。



        當然我並沒有對他說這些話,這都是我假想出來的。我當時是這樣說的,“噢,我知道撲克是有技術含量的,這個結果證明我技術比較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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